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扬州出土的东汉杜氏神仙人物镜

少见清代神仙鬼怪画铜镜印玺章押秦宗林扬州地区作为两汉时期重要的诸侯王国都城所在地,迄今已发现数千座汉代墓葬,伴随墓葬出土的大量铜镜成为研究汉代文化重要的实物资料。铜镜作为日常用具,在汉墓中大量发现,但是绝大部分铜镜均为批量化铸造的产品。这些铜镜纹饰大多雷同,纹饰简单,极少发现精品。扬州境内出土的两面

少见清代 神仙鬼怪画 铜镜印玺章押

秦宗林

扬州地区作为两汉时期重要的诸侯王国都城所在地,迄今已发现数千座汉代墓葬,伴随墓葬出土的大量铜镜成为研究汉代文化重要的实物资料。铜镜作为日常用具,在汉墓中大量发现,但是绝大部分铜镜均为批量化铸造的产品。这些铜镜纹饰大多雷同,纹饰简单,极少发现精品。扬州境内出土的两面铜镜纹饰繁复,内容丰富,且带有铭文,极具研究价值。1975年,扬州仪征龙河乡凌东大队高山生产队出土一面杜氏神仙人物铭文镜。2012年,其东北11公里外的扬州邗江区西湖镇蜀冈村宗巷又出土一面杜氏神仙人物铭文镜。两面铜镜在纹饰布局、内容等多方面有许多相似之处,又略有不同。

仪征龙河杜氏镜(见图1),直径15.lcm,1975年出土于仪征龙河乡凌东大队高山生产队,现藏于扬州博物馆。圆形镜,镜面光滑。镜背面为圆形钮,钮中穿孔。钮外一圈圆形、三线纹共十组。主纹以五个乳丁分成五个区,构成五组不同的花纹图案,其外为铭文带和边缘纹饰带。五个乳丁形制相同呈圆锥形,乳丁外围为四瓣柿蒂纹。中心纹饰主题为西王母和玉女,她们旁边分别阳文书“西王母”“玉女”铭文。西王母头戴胜,衣领交叉,双手相接插于袖中,席地而坐。右侧玉女亦衣领交叉,跪地于西王母身后。逆时针旋转,第二组纹饰为玉兔捣药,两只玉兔相对而跪,各自一手持杵、一手扶臼,面对一臼先后捣药。第三组纹饰为一羽人骑着奔跑的瑞兽,羽人长发后飘。第四组纹饰为一羽人骑着奔跑的马,马后立一朱雀,羽人长发后飘。第五组纹饰为羽人捣药,两个羽人均长发后飘,留有长须,各自一手持杵、一手扶臼,面对一臼先后捣药。中心纹饰外围为阳文隶书铭文:“杜氏作珍奇镜兮,世之未有兮,涑五解之英华毕毕而无极兮。上西王母与玉女,宜孙保子兮,得所诊。吏人服之曾官秩,白衣服之金财足。与天无极兮。”铭文外为一圈绚纹与一圈三角形锯齿纹。其外饰双鱼、龙、人、虎、鸟、羽人、象、三足乌和瑞兽等纹饰,三角缘。铜镜边缘因长期与铁器接触产生一块锈斑。

邗江西湖杜氏镜(见图2)2012年出土于扬州邗江区西湖镇蜀冈村宗巷一座东汉时期砖室墓中,现藏于扬州市文物考古研究所。铜镜为圆形,镜面直径24.5厘米,重1550克。铜镜背面边缘因长期与铁质棺钉接触,产生一块长3厘米、宽2厘米的锈斑。铜镜正面光滑,有少量锈斑,中心略凸,背面为繁复的浅浮雕纹饰(见图3)。

铜镜背部略内凹,中心为直径5厘米的高圆钮,中间穿孔。圆钮外围两周水波纹。主纹区域被四乳分成四个区域,四乳形制与中心圆钮相同,外围各有一圈乳钉纹。自镜钮右侧按顺时针方向将四个区域依次编为一、二、三、四区。一区中主体纹饰为西王母,头戴帽,面部用线条勾勒出眉毛、眼睛、鼻子、嘴巴等,背部向外伸出羽翅一对,身穿长裙,双线条勾勒出裙裾,长裙拖地,左手掌前伸五指张开竖立向上,跽坐之物为椭圆形。背后一站立玉女,帽子衣着与其相同,双手拱于胸前,插于袖中。正面四位女子跪立状,向前举圆形物品,四人脸型各异,均长发后飘、身穿襦裙、衣袖下垂。该侧乳丁与中心圆钮之间为一蟾蜍形象。二区主纹为六骑,六骑形制相同,六人每人骑一马,马前腿牵伸,后腿后蹬作奔跑状。男子坐于马背的方形马鞍之上,肩部扛一旌旗,头戴巾帻。最前面一人手部握一权杖。波云纹做底纹。该侧乳丁与中心圆钮之间为带羽翅九尾狐,头部一双硕大的竖耳,抬首作奔跑状,背部一对羽翅上扬,尾部为后伸的九尾,尾巴下垂。三区主纹为东王公,头戴王冠,顶部带三个尖,脸颊及下颌有茂密胡须,背部向外伸出羽翅一对,身穿长袍,右衽。左手掌前伸向上,跽坐之物为方形。背后立玉女,衣着与一区玉女相同,执团扇。东王公面前置一碗,碗内立一物似烛台,正面四位女子形象与一区相同。该侧乳丁与中心圆钮之间并无神兽图形。四区主纹为宴舞图。右下角一人上身赤裸,下身穿长裤单手倒立于一案上,另一只手执碗。其上一人双腿向外下蹲,左手举一拨浪鼓,右手弯曲上举。中间一女子半跪起舞,身穿长袍,挥舞长袖,侧身回望。近中心处一人跪坐双手举于口部作饮酒状,面前为一圆案,案上置物,应为食具。西侧三人跪坐面向中心舞者,身穿长裙,长裙拖地,作吹奏状。该侧乳丁与中心之间为一鸟雀,其下三足。纹饰外侧为阳文隶书:“尚方作竟(镜)真大好。上大仙兮,神仙左东王公西王母,人四仙侍左右,后常侍名玉女云中作倡口之样。尘中之人好且茼。连倚洛泽上奉仙,九毛之狐,三足乌,四起人,上神儋除(蟾蜍)。君服此竞(镜)女为夫人男公侯,杜氏作。”铭文外为绚纹与三角锯齿纹一周,边缘为神兽纹饰一周,三角缘。铜镜外圈被四组变形羽人分割成四组纹饰,与中心四乳相对应。每组羽人为同向的两人,羽人皆身体前倾,左手、左脚向前,右手、右脚后伸做奔跑状。四乳依次对应白虎,豹子,蟾蜍、三足鸟、青龙,神人、九尾狐四组图案。

两面铜镜出土地点相距11公里,均处于汉代墓葬密集区的蜀冈山脉。通过对比发现两面铜镜整体上具有高度的相似性,单细节部分又略有区别。

首先两面铜镜虽然尺寸相差较大,但是纹饰布局方式一致:中心为高圆钮,用乳丁将中心纹饰分为若干区,其外为铭文、绚纹、三角形锯齿纹一周,外侧神兽纹一圈,三角缘。其次纹饰内容具有许多相同点,如西王母、玉女、三足乌、虎、龙以及各类神仙人物形象,其中的虎、龙、三足乌造型几乎一模一样。最后两面铜镜均表明“杜氏作”,而且铭文内容层次相同,先表明铜镜铸造精良,再列举神仙人物,最后提出美好的祝愿。巧合的是两面铜镜边缘均有因与铁块接触产生的锈斑。

两面铜镜主体纹饰组合中,仪征龙河杜氏镜由西王母、捣药图、羽人骑马等五幅图像组成,邗江西湖杜氏镜由东王公、西王母、骑马、舞蹈杂技四幅图像组成。仪征龙河杜氏镜外圈纹饰较之邗江西湖杜氏镜更为繁复。从铜镜背部纹饰铸造的雕刻技法上看,仪征龙河出土铜镜为弧面浅浮雕,而西湖蜀冈出土铜镜为平面浅浮雕。依据杨玉彬先生《汉神兽、画像镜中的西王母演变——兼论神兽、画像镜流行的年代关系》一文的认识,从纹饰的雕刻方式以及西王母与东王公出现的情况判断仪征龙河杜氏镜的铸造时代要晚于邗江西湖杜氏镜;但是其相距时间应当不远,具有传承性,应当同为杜氏铸镜作坊铸造。

从铜镜的铭文可以看出,杜氏铸镜的早期还会借用“尚方”这样一个官方机构来标榜自身铸镜的精良,这也是汉代许多私人铸镜作坊常用的宣传手段。但是到了后期,或许是因为私人铸镜的高度普及,或者杜氏铸镜在市场上具有高度的知名度已经不需要借用尚方局的名号。从两面铜镜尺寸的变化也可以看出,随着铸造技术的进步,同样类型的纹饰已经可以在更小的尺寸里铸造出来。

王士伦先生主编《浙江出土铜镜》一书以及孔祥星、刘一曼先生主编《中国铜镜图典》一书收录的铜镜中有大量的神仙人物镜,其中浙江绍兴、湖州一代出土最为密集。但是这两本书中出土的神仙人物镜主体纹饰多为神仙车马(见图4)与吴王、伍子胥(见图5)。《中国铜镜图典》一书中谈及吴王、伍子胥形象画像镜应产于吴地,而神仙车马镜多出土于浙江绍兴一代。与扬州这两面镜纹饰布局相似的并未发现,特别是仪征龙河杜氏镜的玉兔捣药与羽人捣药形象出现于铜镜中极为罕见。根据历史文献记载和出土的大量铜镜铭文,汉代的扬州是著名的铸镜中心,有学者指出仪征龙河出土杜氏镜为扬州本地铸造,而邗江西湖出土这面铜镜也应为扬州本地铸造。这两面铜镜也应当是当时扬州地区铸造的精品,反映了当时扬州铸镜高超的技术水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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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见清代神仙鬼怪画铜镜印玺章押秦宗林扬州地区作为两汉时期重要的诸侯王国都城所在地,迄今已发现数千座汉代墓葬,伴随墓葬出土的大量铜镜成为研究汉代文化重要的实物资料。铜镜作为日常用具,在汉墓中大量发现,但是绝大部分铜镜均为批量化铸造的产品。这些铜镜纹饰大多雷同,纹饰简单,极少发现精品。扬州境内出土的两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