土楼客家山歌的表现形式及其保护传承

两岸妇女客家山歌大赛在永定土楼举行

庄文国

[摘 要]土楼客家山歌是我国民歌中的重要一支，是客家音乐的代表图腾，富有客家人的语言特色，至今已有千百年的历史，具有突出的历史价值、学术价值和实用价值，在土楼文化中占有重要的地位。它形成在土楼山区，发展在土楼山区，形式多样，内容丰富，在对它进行发掘、整理时，要做好保护与传承，只有这样，土楼客家山歌这朵民间艺术奇葩才能在文艺百花园中绽放更加瑰丽的色彩。

[关键词]土楼客家山歌 形成 表现形式 保护传承

土楼客家山歌是祖国艺术宝库中一颗璀璨的明珠，是中国民歌中最为浓情、最为放达，也最为卓越的歌种。地处闽西南山区腹地的南靖县，是客家先民的主要聚居地。这里许多早在中原土地上消失的文化形态和种类，在南靖得以保存延续下来，其中土楼客家山歌便是其中一种。这些山歌经过千百年的世代相传，形成了鲜明的主题和地方特色，富有浓郁的乡土生活气息。它已发展成为我国民歌中的重要一支，一直是客家音乐的代表图腾，是客家人对于生活经验、生命情怀的一种表达艺术，也成为土楼文化的重要组成部分。随着土楼列入世界文化遗产名录及土楼旅游的兴起，土楼客家山歌也得到了进一步的传承与发展。

一、土楼客家山歌的形成

据客家源流考证，客家先民自西晋永嘉战乱及唐末宋末战乱后，一次次告别家园，举族南迁，来到南靖这个重峦叠嶂、交通闭塞的山区地带安营扎寨。他们为了获得稳固的居所，以便长期生存下去，便沿袭中原的夯土建筑形式，结合当地的特殊地理环境，建造了一座座集居住、防御功能于一体的土楼。古时居住在闽西南山区的土楼客家人，没有完备普遍的民众娱乐方式，劳作之余，情感得不到宣泄，生活颇为郁闷。在长期的山间劳作中，他们就创造了山歌，用山歌来互诉衷曲，减轻生活的压力。

在南靖，凡是有客家人居住的地方，就有土楼；凡是有土楼的地方，就有客家山歌。生活在土楼里的客家人，用山歌表达对生活的热爱，对人生对世事的感慨，以及对爱情的歌唱，当然也不乏有针砭时弊的。因为生活在边远山区的南靖客家人，日常生活多与山发生关系，而且客家妇女与男子同样担任着山间的各种劳作，在长期的山间劳作中，男女互相倾诉衷曲是预料中的事，而山歌是有音韵的言词，比一般语言更能表达情意；客家人因居住在山区地带，工作较为辛劳，一旦走到山上或原野山谷中，不免感到心花怒放，而唱山歌是一种大众化的娱乐，一般男女对它都有共同的喜爱。因此，土楼客家人就时常用唱山歌来表达自己的感情，这就为客家山歌的产生培育了很好的土壤，所以流传至今，已有千百年的历史。

二、土楼客家山歌的表现形式

土楼客家山歌在表现形式上，继承了诗经三百篇的风格，其艺术风格独特，语言通俗易懂，生动传神，流畅自然，文采内涵，耐人寻味。在修辞手法上传承诗经之“十五国风”，以“赋、比、兴”为主并常用“重章叠句”，尤以“双关”见长，以抒情为主。它的文学形式运用了比兴、借代、讽喻、映衬、双关等多种方法，一般是七言四句和七言五句，也有在七言五句基础上发展的长短句叙事山歌，使山歌生动、活泼、发人深思。

作为客家人的口头文学，土楼客家山歌富有客家人的语言特色，形成民歌中的独立一支。其形式多样，内容丰富，以抒情的情歌居多，约占80%；还有劳动歌，劝世歌、行业歌、仪式歌、谜语歌和猜调、小调、竹板歌等。它的曲调抒情奔放、细腻缠绵、风格独特，有号子山歌、四句八节山歌、快板山歌、叠板山歌、五句板山歌等。以二胡等简单的民间乐器为配器。这些客家山歌旋律优美，几乎所有曲调中都有颤音、滑音、倚音等装饰音，因而使旋律变得回环曲折、委婉动听。

爱情是人类永恒的主题，而客家山民素以大胆质朴、率真坦直见长，在爱情观的表达上亦是如此。大山铸就了土楼人开朗大方，无拘无束的性格。他们在恋爱的日子里，会三五成群地唱山歌，一唱有时就是几天几夜。当他们在茶园里挥汗如雨，惦记起俏皮的情郎时，不禁就唱：“一劝郎，夜更深，莫讲笑话试娘心；莫讲笑话生思想，想来想去想伤心。思想得病无人知。二劝郎，燕子飞，燕子飞来有高低；劝郎莫像燕子样，一日东来一日西。肚子饥饿无人知。三劝郎，笑嘻嘻，劝郎一声爱讲妻；自己有钱自己讨，打是娇莲骂是妻。目汁双双洗郎衣。四劝郎，心思量，劝郎归家落禾秧；只有耕田分有谷，半年艰苦半年闲。少年唔做老难防……”在劳作的同时敞开胸怀，唱起山歌，让年轻多情的心因之飞扬，耕耘的辛劳苦闷得以释放，追求向往有所承载，生活变得摇曳多姿。这首《十劝郎》山歌，反映了客家人质朴的情怀，对美好生活的向往和理想的追求，就像浓郁的客家米酒，清醇香酽，沁人心扉。

长短句叙事抒情客家山歌《十二月飘》朗朗上口，口口传唱出寓意深长的内涵。“正月飘是新年，劝涯情哥，哇哇哩哟，莫赌钱我的心肝。十个赌钱九个输，有情涯郎哥，小妹妹，那有赌钱哇哇哩哟，发了财我的肝哥。二月飘是花招，劝涯情哥，哇哇哩哟，莫去嫖我的肝哥。今年妹妹不比先，有情涯郎哥，小妹妹，哪有钱财哇哇哩哟。败名声我的肝哥……十二月飘又一年，家家户户，哇哇哩哟，讲过年我的肝哥。一年四季同郎讲，有情涯郎哥，小妹妹，年三夜四哇哇哩哟。大团圆我的肝哥。”山歌无本，全靠嘴狠。土楼山里人，嗓音嘹亮，才思敏捷，伶牙俐齿，他们想唱什么唱什么，谈情说爱，天文地理，生产生活，山川风物无所不包。

南靖土楼山区大都是革命老区，由于它所处的特殊区域，因而也产生了许多红色歌谣。如流传于梅林镇科岭一带的《科岭苏区红军歌》：“当兵就要当红军，处处工农来欢迎；官长士兵都一样，没有谁来压迫人。当兵就要当红军，勇猛冲锋杀敌人；消灭反动国民党，民主革命快完成。”《刺刀架颈也唔惊》：“唔怕死，不贪生，唔怕血流满脚跟；为了翻身求解放，刺刀架颈也唔惊。”这些山歌通俗简洁，余音缭绕，表达了土楼客家人对旧社会的憎恨，对红军的热爱和对新生活的向往，唱来让人怦然心动。近年来，土楼客家人给山歌的曲谱填上琅琅上口的新词。如《十盆好花》：“一盆好花千日红，学习文化莫放松……”如《婚姻法》：“民主婚姻是自由，男女同意相牵手，百年夫妻难得求……”通过山歌这种客家人喜闻乐见的形式，将新的思想观念贯注到人们心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