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键
男大当婚,女大当嫁,结婚是人生中的一件大事。男女双方都希望婚礼、嫁妆办得体面一点,这是人之常情。而彩礼给多少还要看男方的家境,凡事都要量力而行,不可“打肿脸充胖子”为难了人家。
“嫁女不争彩礼,娶媳不嫌嫁妆”,彩礼要以平常心对待,不要横向攀比,嫁女变成卖女,性质就变了,很容易引发男女双方父母之间矛盾。彩礼一般事先经媒人双方说好。新中国建立初期,彩礼多的约折合米四、五石(一石等于一百五十斤),少的也有“一钱为定”,还有“君子之交”不收彩礼的。
建国初期,封建思想尚未在国民心中消失。剖析女方争彩礼缘由,若女儿彩礼太轻,无非被别人瞧不起,其实彩礼与嫁妆有一定的联系。彩礼重,嫁妆就必然办得风光一点,甚至有些新娘出嫁的陪嫁超过彩礼的价值。彩礼轻,嫁妆办得寒酸一点也无妨,反正“拿你(彩礼)拳头塞你嘴”,男家也无可非议。
旧时经济基础薄弱,人民生活困苦,在物资匮乏的年代,小户人家结婚办喜事比较简单,嫁妆遵循量力而行、经济实用的原则,尽量少花钱、不铺张。女儿长到十四、五岁时,母亲就要未雨绸缪,集腋成裘,纺纱织布,凑攒钱财,为女儿操办嫁妆做准备。
种桑养蚕,缫丝织绸;种植棉花,纺纱织布;一年一年积聚起来,到时可派嫁女大事。而棉花、棉皮不能存放太久,被褥(棉花胎)也不宜过早就弹了,时间长了要发黄变老,因此想方设法在亲友、邻居中相互调剂使用,今年谁家闺女出嫁就先借给谁,到自已闺女出嫁时再还来,相互帮助,办成大事。
做嫁妆的被褥要双数,少则是四床,多则八床,也有人准备十床,可供盖一辈子;也有穷苦户办不起被褥,无奈只得“两床合一铺”了。布匹(家织小布)有六匹、八匹的;此外还有陪嫁衣服、绣花枕头之类,几乎把箱子全装满了。
木器嫁妆有“六桶、三箱”、“一颗印”,另加“三十二只脚”,全有女方操办。
所谓“六桶”就是指提桶、茶桶、饭桶、马桶、困桶、立桶,为节省点钱,一般是利用家里零星旧木料请箍桶匠箍后再请漆匠漆的;当然经济条件好的人家,为省事也向红货店(嫁妆店)购买。
提桶有大提桶和小提桶之分,大提桶两只,用于到河里挑水回家,倒在水缸里备用;小提桶,是女人倒马桶时到河边拎了水荡马桶使用的。茶桶,在桶里衬了棉絮,铜茶壶就裹在其中,给田里干活的男人送茶解渴,起到当今热水瓶的作用;饭桶,是供饭保暖之用,也可存放些杂粮之类;马桶,又称“子孙桶”,一大一小,承装污秽物的必备之器;困桶,是供婴儿睡的;立桶,供孩子站立在桶里玩耍。这六桶均是家庭生活的必须品,缺一不可。
“三箱”是指两个大板箱,经济条件好的其中一个是樟木箱,箱子里装着新娘子随嫁衣服和床上用品,并套上铜锁;一个小木箱子称“官箱”,官箱为讨个口彩而得名。官箱虽小,地位在嫁妆中可举足轻重,新娘子的贵重细软全装在官箱里,还有红蛋、喜果等,要待三朝新娘子开锁,从箱子里取出红蛋连同喜果分送给亲友及左邻右舍。
“一颗印”指的是镜箱,这镜箱可撑可闭:撑开是一面镜子,闭了像个小箱子;下有两个抽屉,可放篦梳及化妆品之类,放在梳妆台供女人化妆之用,俗称房中之“印”。用红绸布包了作为嫁妆,活像旧时官员大堂审案台的一颗大印。
“三十二只脚”是指一个大橱(衣橱)、梳妆台、两张靠背椅、四张小方凳,合计八件,都是四只脚,共三十二只脚。
大橱有板门式,板门上镶嵌一块大玻璃,旁边衬两条花玻璃;有两节柜式的花橱、还有箱橱,那时还没有五兜橱、被橱,更没有陪嫁桌子之类。此外,还有浴盆、洗衣盆、高脚拗手、平底拗手、针线匾等。
床是由男方购买材料请木匠制作,然后请漆匠刷漆,那时没有西式床,全是中式的硬板床,少数棕绷床,有四柱式、六柱式两种。
床面两侧及上方镶嵌花板,花板上雕刻花、草、鱼、虫及戏名人物,像一座戏楼,古色古香,庄严隆重。
到上世纪七十年代末至八十年代,人民生活逐渐好转,刺激了消费欲望,结婚就要购齐手表、自行车、缝纫机,另加收音机,合成“三转一响”。手表还要上海牌,缝纫机要蜜蜂牌、飞人牌,自行车飞鸽牌、永久牌的,这才叫上档次。
伴随改革开放经济腾飞,人民生活水平的普遍提高,曾经让一代人追求的“老三件”,已不再稀罕,开始向电子化进展。九十年代结婚追求的“三大件”是:电冰箱、洗衣机、电视机;二十一世纪初是空调、电脑、录像机,经济好的人家还有各种高贵奢侈品,如票子(存单)、车子、房子。从“老三件”到“新三件”,标志人民逐渐富裕起来的象征。
时下农村家家建了楼房,制作了组合式家具,生活方式发生了很大变化,那些盆、桶、箱子再也不是日常生活必需品;被褥也用不着这么多,新的“嫁妆”男女双方早已在结婚之前办好了。
彩礼在一定程度上显示了男方的气度与富有,从上世纪六十年代的六十八、八十八元,到八十年代的一百零八元;时下彩礼与时俱进,动辄五位数,有十万、八万的,甚至几十万。姑娘身价倍增,真正成了“高价姑娘”、“千金小姐”。
不过,彩礼重,嫁妆必然就重,没有女方收了彩礼不办嫁妆的,仔细算算做父母的都是赔家,赔得心甘情愿,赔得坦荡舒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