谈小旦在粤剧表演程式中的体会

关于粤剧表演的知识点

[摘 要]就戏曲艺术来说，给艺术形式设立一定的标准，使之成为一种规范化的形式就叫程式。小旦在众多花旦行当中是一个特殊的表演行当，粤剧中的小旦程式不仅在唱、念、做、打方面有着不同于其他行当的特殊要求，而且服饰也十分讲究，在舞台表演的技巧和人物刻画上难度较高。本文就此谈谈这方面的体会。

[关键词]小旦 粤剧 表演程式

一、

粤剧是一个多行当的艺术大剧种，在粤剧中行当分为：生、旦、净、末、丑，而旦行又分花旦，小旦，彩旦，刀马旦，老旦等。小旦在众多花旦行当中是一个特殊的表演行当。戏曲艺术亦被称为有规则的自由动作，小旦里的表演程式在戏曲中既有规范性又有灵活性。

粤剧作为中国戏曲种类的一大剧种借鉴了京剧、越剧、婺剧等的表演手段，表演程式极为丰富，一举手，一投足都有其规律。做功方面有开步、企位、关目、做手、身段、水袖、翎子功、水发等；传统的功架一般有行礼、饮酒、开门、跨门槛、上楼梯、下楼梯、上马等；套路如配马、洗马、杀妻、推车、跳罗伞、三搭箭、推磨、水波浪等、坐有坐相、站有站姿、看有看法、指有指法，以浆当船、以鞭为马、上楼下轿、开门关窗，观星望月，采桑摘花等，可谓无比丰富，学之不尽。

以本人饰演花旦行当的三个人物：《拾玉镯》中的孙玉姣，《小放牛》中的村姑，《铁弓缘》中的陈秀英为例。在扮相和服饰几乎都一样的情况下，如果不刻画她们的鲜明的性格特征，很可能演成像一个模子刻出来的人物，因此，必须赋于她们的行当程式以个性：孙玉姣是小家碧玉，父母早亡，母亲对她管教比较严，平日较少与外人接触，她的性格温顺而带有一点拘谨，见到傅鹏时要十分腼腆，眼神下垂不敢正视，答话拘怩，不时用手巾挡住自己的脸，通过虚拟的喂小鸡，数小鸡，穿针引线，小圆场，蹉步等程式来演绎出小旦天真、纯朴。

村姑是一个乡村天真烂漫的小姑娘，在赶牛回家的路上巧遇一个牧童哥，两个唱起小曲，在欢乐声中打闹。表演中需要边舞边唱，于是运用了马鞭，小跳，原地翻身卧月，小圆场，后踢，连续蹉步等小旦表演程式来表现人物的天真无邪、活泼可爱的性格。

陈秀英是守备之女，家境衰落后跟随母亲经营茶馆。在母亲面前她较撒娇任性，由于她接触了社会上的三教九流和江湖上的各类人物，心智较同龄人早熟，因而易于分辨是非善恶，有胆有识，性格泼辣而冷静、爽朗而坚毅。她的恋爱更为果断，对匡忠一见钟情，戏里的她女扮男装，在剧中需运用武生的身段，大圆场，翻身等表演程式来演绎。

行当程式的运用，只要灵活得当，符合戏曲的表演规律和人物的生活思想逻辑，就能表演出人物不同的气质、不同的个性，把人物演“活”。

二、

旦不仅在念唱作打有着自身规范的程式，在行当穿着方面也十分严谨。行内有一句俗话，不同人物要有不同的配搭，“宁愿穿破不可穿错”。小旦多以裙仔、背心、袖仔、车装、横巾加以衬托，一切服饰要以人物为主，有时可以髻仔、片仔、加插短钗仔、头饰，以碎石花、小石花、碎花衬托，头发可以长尾至腰和齐尾。可戴辫子头笠，可以孖辫，可以排辫，当然落片子是必不可少的，通常穿花旦鞋以碎步、小跳完成旦角的表演程式。

程式这东西带有固定的性质，它离开了具体的剧目，就没有意义。在粤剧“拾玉镯”孙玉姣的表演里，绝大部分都是以虚拟的表演程式演绎的，就如喂小鸡，数小鸡，抓小鸡，穿针引线，开门，关门等虚拟表演程式呈现在舞台上。旦行大多扮演的是还没有出嫁的少女，其行当特色是娇俏玲珑、活泼生动、伶牙俐齿、思维敏捷，在舞台上起到极大的衬托作用。多以音乐欢快旋律、锣鼓以小锣、走边为衬托出场。小旦比花旦的声调要高，人物对白即有声音的交流，也是无声的交流。有声的交流要求字正腔圆，声情并茂，无声的交流则用眼神、姿态、手势、背弓等形式表现人物内心的情感。

在粤剧传统的“六国大封相”中，其尾段罗伞女的表演已成为小旦表演的经典。她表演的时间比正印花旦推车更长，罗伞女为苏秦拜相而欢欣鼓舞，时而左盼看，看道路平坦否？时而右顾民众的欢腾景象，表现其为苏秦举伞遮风挡雨的内心喜悦，纵横十方舞台，大跳罗伞架，而成为小旦必备的基本功。小旦必须善用眼神的传送，手中的各种花式表演，要有熟练的指法表现；在身段表演方面要求活泼而不庸俗，时而略有彩旦的风趣，时而又有青衣的风韵。当好小旦实属不易，基本功必须扎实，感情必须丰富，让人有亲切甜蜜可爱的感觉。

《卖水》这出戏是一出京剧移植粤剧的小旦戏，这出戏综合了程式化的四功五法：唱、念、做、打、手、眼、身、法、步，属于载歌载舞的一出戏。戏曲技巧复杂高难，训练不易。演员在载歌载舞当中由正月唱到第12个月，中间没有一刻是停止的，即便不唱也要在音乐当中用身段表演，手上还拿着特定的道具扇子和手绢，同时要掌握左必先右，欲上必先下，欲进必先退，欲收必先放，欲轻必先响，欲慢必先快，欲直必先弯，欲正必先斜：欲矮必先高，欲浮必先沉”等等的原则。主角梅英通过一番的劝说和机智聪明，最后撮合了小姐和相公。 在粤剧“俏红娘”中小旦红娘通过“递柬”、“拷红”、“跳墙”几场大戏以其倚义，真诚、聪慧冲破许多困难，撮合了张生和莺莺，让有情人终成眷属。就好像《春草闯堂》，《西厢记》里，也是由小旦当任主角的。“拾玉镯”的孙玉姣扮演者小木兰，“春草闯堂”春草扮演者卢秋萍，“西厢记”中红娘扮演者郭凤女都是小旦表演中的佼佼者。

三、

一谈程式，马上与“公式”、“形式主义”、“公式”、“呆板”、“僵化”、“没有生气”等概念画上等号，这实是一种误解。

艺术离不开形式，任何一种艺术作品都要用自己特有的形式来准确而鲜明的表现其内容，没有它，内容就无法存在。从这个定义上说，程式也是形式的一种，但程式的函义不仅仅是形式，它是表达艺术作品内容的一定格式，也是根据艺术作品的内容要求，对艺术作品形式的一种规范。诸如话剧，是个绘画、雕塑、芭蕾、交响乐，它们的形式、种类和体裁，都有自己的一套规律，即都有自己的艺术程式，只是程式话的程度和方法不同而已。

中国戏曲不同于他民族戏剧的第二个明显特点便是他的高度程式化。戏曲舞台上人物的动作并非生活中动作的直接模仿，而在生活动作基础上通过想象和美化进行艺术再加工，使之成为一种规范化的形式。如开、关门的动作程式便是如此。粤剧是戏曲的一种，首先要把这些程式学下来，锻炼基本功，即“四功五法”。四功是唱、念、做、打。五法是口法、手法、眼法、身法、步法。“四功五法”相互配合得好，才能在粤剧舞台上演戏。没有这些手段，光凭内心体验和生活经验，是上不了粤剧舞台的。

焦菊隐说：“话剧也是有形式的，如分幕、分场、怎样介绍人物，及怎样开展矛盾等等。只不过不像戏曲那样严格罢了。”（《焦菊隐戏剧散论》）

可见，在戏剧舞台表演领域里，戏曲的表演形式——程式，是比较特殊的，也是比较严整的。

程式性是戏曲的三大特征（综合性、虚拟性、程式性）之一。它是我国历代艺人为了塑造人物需要，根据生活形态，进行概括、提炼、变形，加以规范化、节奏化、舞蹈化而赋予表演的基本固定格式。它是戏曲中的普遍、广泛运用，“形成了戏曲既反映了生活，又与生活形态保持若干距离；既取材于生活，又比生活更夸张、更美的独特色彩。离开了程式，戏曲鲜明的节奏性和歌舞性就会减色，它的艺术个性就会模糊。”（张庚《中国戏曲》）

所以，掌握戏曲程式规律性的知识，以及掌握与它相应的技巧，是戏曲进行新的艺术创造的起点。

“就戏曲艺术来说，给艺术形式设立一定的标准，使之成为一种规范化的形式就叫程式。中国戏曲作为一种舞台艺术，需要面对一个舞台之狭小与生活之博大的矛盾。戏曲并没有象话剧那样用“三一律”的原则对生活进行挤压以便于表现。而是运用虚拟的手段，制造弹性的时空，又借助于演员生动的表演和观众的想象与理解，来完成对阔大天地的描画。所以，戏曲可以在明亮的灯光下制造出黑夜的假象，可以在空旷的舞台上驭马行舟。所以我们在戏曲表演中称之为虚拟性。环境和情景，才能感觉得到。如果没有规定的程式，或者程式掌握的不准确，那个舞台形象，就成为不可捉摸、不可理解的东西。因此，程式和表现不能分开。没有掌握程式，也就没有掌握住表现力。

四、

人物的成功刻画是舞台艺术较高的境界，如何演好戏的学问，就像一眼深不可测的老井，越挖越深。所以演员尽管掌握了一些表演程式，但是不同剧情的不同人物，表演起来就有天壤之别，绝不可能拿几个程式往戏里一套就认为可以了。

戏曲艺术是熔诗歌舞于一炉，并在其形成过程中，不断地综合武术、杂技、魔术、朗读、绘画、雕塑等各门类艺术逐步完善的。为了这些艺术手段综合的需要，使它必然地形成严格的形式规范。从周、秦的乐舞、戏谑算起，四千多年来积淀丰富的演剧程式：剧本、音乐、唱腔、板式、曲牌、锣经、妆扮、脸谱、服饰、布景、砌末、刀枪靶子、分场、上、下场式、时间、空间、唱、念、做、打、行当、包括面部神情表现等，都有了一定的“规矩”。

可以说，程式是戏曲中无所不有，无时不有，程式不是戏曲的局部现象，而是戏曲形势总体构成的特征。戏曲是名副其实的程式化的艺术。

所以，戏曲绝不回避“程式化”的帽子，正是戏曲严格的程式，构成自己的审美特征的表演优势。

程式一旦与人物的规定心境结合，便能展现它强大的表现力，使人物的精神世界。喷发出夺目的光彩，达到神奇的艺术效果。只要演员对程式用得自如，用得巧妙，人物性格、思想情感就刻划越真实，越能传神。

结语

综上所述，不同的行当它有其不同的表演程式，而小旦通过自己独特的表演程式塑造了人物的歌舞化和它的写意性、虚拟性的美学原则。在此前题下，纵横驰骋，各显神通，创造千姿百态的人物形象，反映纷纭复杂、色彩绚丽的生活，是时代赋于戏曲表演艺术的任务。也是我们年轻一代，需要不断学习的，运用好戏曲行当的表演程式，继承粤剧优秀传统，让这一古老的剧种在现代的社会生活中熠熠生辉。

参考文献：

[1]曾志灼.红豆生南国春来发几枝.南国红豆，2014（5）：P17-19；

[2]胡芝风.戏曲演员创造角色论.上海文艺出版社，1994（1）：：P24-27。

作者简介：肖婉婷（1984-），女，大专，三级演员，现任广州粤剧院有限公司演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