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粤海西洋风——广州的老教堂和故事

陈小卡广州的每一座老教堂上,都铭刻着近代中国风风雨雨的印迹,展现这座有千年海外贸易传统的城市曾经西风漫荡。百年来,不管被迫,还是主动,每当粤海开放风起,教堂之门总会随风而开。不管这种开放,是自信地放开怀抱,还是炮口下屈辱订约,教堂之门中开,都是中华幕门已开的标志之一。云山珠水间的一座座教堂,随近代东

陈小卡

广州的每一座老教堂上,都铭刻着近代中国风风雨雨的印迹,展现这座有千年海外贸易传统的城市曾经西风漫荡。百年来,不管被迫,还是主动,每当粤海开放风起,教堂之门总会随风而开。不管这种开放,是自信地放开怀抱,还是炮口下屈辱订约,教堂之门中开,都是中华幕门已开的标志之一。云山珠水间的一座座教堂,随近代东渐西来的风雨盛起与消沉,并折映广州城在中华大地波澜壮阔时代大潮中激荡于封闭与开放之间的命运、在近代走过的曲折迂回道路……

西来粤海风——广州石室教堂

关于广州石室教堂,有着神秘的血咒传说。“文革”期间,红卫兵曾攀上塔楼拆楼,忽闻一声惨叫,一人摔下来血溅身亡,拆楼“革命行动”草草结束,因此激化的“革命怒火”转向对教堂内部的物品及装饰大破大砸,焚烧经书的硝烟冲天而起。在清代,建造教堂的石匠与教堂附近的居居爆发流血冲突。再远些时,教堂是建在外国炮火轰毁的总督府上兴建。十字架下,一次次血洗浴火,使教堂附近街坊口耳间流传这里有血咒魔力之说……

“文革”刚结束头几年,我常去一德路的市交通医院,因而常路过石室教堂。大动荡的风潮已过去,但见玻璃残破,楼身灰旧。我不时徘徊教堂内外,默看它的恢弘,想着其辉煌的身世……

这所教堂,是广州最具典型哥特式建筑风格的天主教大教堂,始建于1863年,历二十五年之时代风云激荡与历史,雷电交加于1888年落成,至今岿然屹立。由于教堂的全部墙壁和柱子都是用花岗岩石砌造,所以称之为“石室”或“石室耶稣圣心堂”、“石室天主教堂”。据说,这座教堂可与闻名世界法国巴黎圣母院相媲美。建筑总面积为二千七百五十四平方米,东西宽三十五米,南北长近八十米,由地面到塔尖高近六十米。

教堂正面是典型的左右三段式和上下三段式格局,基座是三座尖形拱门,中央大门最大,左右门对称,这三座门及东西两侧的横门都是层层又叠叠的尖券门,具有很强的透视效果。门楣上有精致的石雕图案,中间是大扇的玫瑰花窗。

教堂巍峨高耸的双尖石塔,高耸入云。石塔中间西侧是一座大时钟,东侧是一座大钟楼,有四座法国大铜钟,教堂大门上面和四周墙上镶着花窗棂,都是合掌式,门窗用法国造的七彩玻璃镶嵌,红、黄、蓝、绿……,阳光透过大花窗的彩色玻璃,映进缕缕波动流光,轻轻浮泛、迷离若幻,如天国投下的柔和、慈祥、肃穆的光辉。阳光,正穿过教堂高大明朗的彩色玻璃镶嵌的花窗,细细碎碎地照进来,迷离变幻。柔和、慈祥、神秘光线,糅合教堂穹顶飘下低低的唱诗班歌声、如吟如诵的风琴,仿若出现神秘的圣辉、圣徒画像……

通路两侧的巨型石柱和顶部急剧上升的尖形肋骨高叉的拱形穹隆,使整个教堂有一种向上无限升腾和无限延伸之感。人的思绪也飞升上界俯瞰教堂,追溯它的前世今生。

恢宏缛丽教堂,铭刻着一个民族的屈辱。第二次鸦片战争中,西方列强的炮火摧毁了中国门户广州的中华帝国象征——两广总督府。法国传教士明稽章主教来广州后,看中了珠江边两广总督府废址这块宝地,英法两国根据《北京条约》第四条“传教士可在各省租买田地建造天主教堂”的规定,于1861年1月25日,经清咸丰皇帝批准,恭亲王奕忻与法国政府签署附加协议,正式确认广州圣心大教堂的建立。从1863年起,法国人开始在这废址上建造教堂。亦开始与当地居民发生血火拚斗、激烈冲突。血咒之说出现……

1871年7月,广州纷传洋人施放“神仙粉”为害市民,有人提出拆毁一切教堂。两广总督瑞魏麟怕得罪外国人,急忙把“为首滋事”的冼亚满等三人“正法”,把怒潮压下去。

1880年8月11日,围栏外的篷寮失火,火势凶猛,烈焰冲天。附近的一德街居民纷纷前来扑救,想进入工地围栏的水井取水。而围栏内的石匠们却不准,围栏内外地界分明,石匠算是教堂聘请的,属法方管辖。双方从指责推搡发展到大规模的群殴。清兵闻讯赶到现场,开枪弹压,一阵清脆的枪声过后,群众死数人,被逮捕数人。但后来教堂方面对肇事石匠却不予追究,这就激怒了两广总督府,部堂张树声致函法国领事李梅,指出石匠是中国人,有不法行为应按中国法例处理,要求把肇事石匠交出,以服人心。而法国人却以“百人百说,实在情由,未得其确”之说反对,并说当日事件为天主堂被匪徒烧拆房屋物件及教民居屋,劫走财物并列清单要求地方官商议向教堂赔偿,开列赔款为白银14432.716两,另索赔衣物首饰等折3571两白银。最后于光绪八年处理,石匠免于追究,一德街附近商民街坊凑款4000两赔教会,2880两赔教民。教堂见证中华民族近代的屈辱。

然而,这座教堂的建成,也体现了中国人的智慧。

一天,二十来岁的广东揭西坪上镇尖田村南门石匠蔡孝到教堂工地探望同乡,发现工地组织混乱,连连摇头,被法国工程人员看到,那些认为掌握世界先进工程技术的法国人,对一个落后国家乡下出来的工匠,开始很轻视,经过艰难的翻译,发现真让这位中国工匠看出施工不力的症结所在,非常惊异,对蔡孝刮目相看。在旷日持久的误工情况下,他们不得不认真听取他的方案,随之请他当了“总管工”。

以蔡孝工匠为首的一群工匠,仅凭法国传教士的大致构想和粗略蓝图,竟把法国工匠未成之业接下来,将巴黎圣母院之风引来珠水之畔,一座恢弘的哥特教堂在珠江边拔地而起。

中西宁馨儿——回眸锡安堂

初夏一个宁静中午,我来到曾就读的丰宁路小学旁边的锡安堂。

教堂尖顶,指耸天空。在我小时记忆中,教堂里,有势若向顶腾升的高叉拱形穹窿,使整个大堂展现一种向上升腾和向前延伸的强力,使人顿生恍若飞升神秘天国的幻感,升华起追慕高尚神圣之情感,具歌特教堂风韵。

但是,尖顶上的中式碧绿琉璃瓦,在阳光下,泛出温尔祥和的绿霭氤氲,使人感到踏在人间地上的厚实稳笃。主楼两边翼楼上绿瓦盖顶,飞檐斗拱,若青峰叠翠向上,碧柏披绿迎天,使人神思在宁静安谧中迈向崇高。楼体一式红砖,木框玻璃拱窗透出明净光泽。展枝望云的大树,掩映红墙绿瓦的教堂,天国的温馨暖情,如降人间。这温厚的东方风襟,与典型的歌特式教堂建筑风格回异。

西方的天国高尚精神与东方的关注现世情怀,在锡安堂建筑风格上统一起来。西方崇尚高拔挺远的审美风范与华夏追慕厚重宁稳的审美情趣融汇一体,降生了新岭南建筑风格的宁馨儿——中西合璧的锡安堂。

走进锡安堂,只见堂内装上精美天花,添了现代洋风,让人感如飞升的穹隆已消失,少了教堂古传之风。不过,高远又安详的外貌还依旧。这一中西合璧的宁馨儿,增添了当代风采。

小时候,我在丰宁路小学读书。小学旁边有座教堂,听说叫锡安堂。

读一年级时,“文革”爆发。一天上课时,老师兴奋地告诉我们,隔壁24中的红卫兵,昨天冲上教堂尖顶,锯去铁十字架。小学老师们都鼓掌欢呼表示支持。

学校很快停课了。经过锡安堂,会看见进出的红卫兵。

不久,红卫兵运动消亡。无主的教堂,大门敞开,里面空荡荡,风吹来,尘灰四起,我和同学常进去溜跶玩耍。

随着生活的变迁波折,我无暇再去锡安堂。

“文革”结束后一度被一家广告公司所用,后来才复归教堂所用。

恢复为教堂不久,一次圣诞夜,我下班后来到锡安堂,只见十字架,重又竖在教堂尖顶上。我忽然萌生非常想进去的感觉,就像过路想找个歇脚处,或劳累一天想回家的感觉。

可惜,教堂铁门紧闭。一缕莫明惆怅,飘过心头。

锡安堂为旅美华人美以美自立传道总会创建。1901年,该会派余锡生牧师抵穗,在油栏门购置一间旧铺为会所。不久会所失火,又迁至西濠口置地搭棚礼拜。1912年,在此处建成新教堂。后因该处成为商业闹市,不适宜传教布道,于1935年迁往西瓜园(今人民中路392号)购地建堂,1936年2月新堂落成,占地一千平方米,取名“锡安堂”,意为“上帝圣殿”。

最近,我又去了一趟锡安堂。堂内装上精美天花,让人感如飞升的穹隆已消去,高远又安详的外貌依旧。

东山教堂

当春阳投在寺贝通津这条两旁旧洋楼与新大厦交错的马路上时,我又来到久别的东山教堂。不过,眼前东山教堂,已然迥异三十年前那座文革后广州第一间恢复开放的教堂,更异二十多年前对外开放的教堂……

三十年前那个黄昏,歌特式东山教堂上的亚热带秋阳投映正渐渐隐去,百年沧桑、三十年风雨、十年狂潮,使这座广州最大的基督教堂,破落残旧,外部已无基督标志,然而人字顶立面,仍在斜阳下折映柔柔清光,洁净、恬静、安详,让你感受透自心灵的清凉、静穆、肃然。西洋风人字顶立面平面,若一十字架,简洁明快线条取代古典式的繁纹缛饰,殿廊壁柱均无雕饰,典雅、庄重、大度,透映圣洁。身着那个年代深蓝主调服装的中老年人为主的一些人,悄然走进夕照中的教堂,暮色遮去风雨岁月绘在他们脸上的沧桑……

上世纪八十年代初,教堂对外开放后的一个圣诞夜,以青年为主的人流从四面八方欢涌而至,汇成人海,奔向东山教堂。涌动人潮,淹没了寺贝通津及相联的庙前西街、署前路,车辆停行,移步为艰,欢声澎湃,东山沸腾。人们挤在一起,耐心等着分批进入教堂。当夜教堂,虽经修整,仍远比今天残旧,却更流溢圣风神光;教堂门前,各色彩色灯泡,在寒风中摇曵,让那一代年轻人初见圣诞节的欢悦;简陋而璀璨的灯饰,让广州重见久违的西洋文化之光。在欢腾的人海中,身穿港式时装、工装、常服、干部服、西装的人们,脸上耀映华灯辉彩,透映那一时代中国对海外西风的期待和梦想,映照从封闭年代与十年惊梦走出来的南粤青年对甫至的开放时代之憧憬。

教堂内,穿着白罩衣的青年男女排列圣坛上唱着圣曲,一位鬓中已添华发的优雅女士,在圣坛旁弹着一台旧钢琴伴奏,一位身穿干部服五十开外男士,站在台前朝天展臂向来到教堂的人们祝福。潮汐般人流,涌过通道、椅间、楼梯、圣坛前。走进教堂的人,多随人流缓缓登堂,又缓缓离去。在教堂内缓缓走动的人们,脸上流露着兴奋神采,在顾盼、交谈。看得出,其中相当多的人,只是来此,呼吸西风气息,倾听外洋潮音,感受开放之初的时尚。

走进今天的东山教堂,飞升穹顶,新颖天花,交织着久远意蕴与现代创意;木圣坛上十字架,肃穆庄严;弧形的一排排坚固新座椅,依次环拥圣坛,似寓向心之意。座椅、扶手,一样的栗色,墙壁、二楼围栏、穹顶两侧,乳白一色,天花散出淡柔白光,让人感动着教堂的肃穆又温馨;木格玻璃彩窗,柔和了透进堂内的盛夏阳光,让人在迷离光照中感受基督对世人的温情;吊灯上一支支蜡烛形灯饰,圣风微逸。一台新簇簇的大钢琴,静立坛前。沿楼梯走上第二层,高大彩窗正对楼梯,阳光透过彩色的玻璃,在楼梯面映出柔淡彩色格子,在彩光中向上走,恍惚踏在,红玫、绿叶、金果、紫薇铺成的天梯。从彩窗望出去,庭院里人和树也是彩色。堂内,沉雅的栗、洁柔的白,使人安谧宁绪,让人静思反照,基督教之风轻抚着人的心头。阳光透过缤纷彩窗,少许如幻彩光渗进静穆沉着的栗色中,色彩变幻着……

东山教堂,肇基于广州五仙西,1870年,浸信会传教士购得五仙西铺屋,改作寄庐,开设男女学校及福音堂。因该地繁喧,加上教徒日增,就从旧址迁出,迁至东山寺贝通津九号重建新堂,1908年冬奠基,1909年建成,并于当年成立东山浸信会。因信徒日增,又于1927年,将教堂扩建成两层钢筋混凝土楼房,占地一千平方米,有一千三百个座位。1949年,增建牧师楼一座。1979年9月,东山堂在广州率先恢复开放。

圣母山之风——沙面露德圣母堂

一个一年中特别炎热的盛夏下午,一入沙面,就在葱茏树下感觉清凉,在葱绿中忽见一座粉红哥特式教堂,碧翠映着粉红,更显温柔馨情,几丝金光在浓绿叶色中闪烁,恍见亲切圣光,掩映榕叶中的哥特式尖顶,指向天空,流溢高远的神圣,但不觉远世之隔,反觉圣母温情,这就是天主教堂露德圣母堂,她坐落在广州沙面大街十四号,原是法国驻穗领事馆的教友为过宗教生活而于1890年所建,“文化大革命”期间曾停止教务活动,1982年12月8日重新开放,为全国重点文物保护单位。教堂花园,南连一座安放露德圣母像之圣母山,教堂因此得名。露德圣母源出天主教圣迹,1858年圣母在法国南部比利牛斯山间小镇露德,显圣给少女伯尔纳德,以灵泉治病救人。

露德圣母堂,占地面积八百多平方米,为典型法国哥特式建筑。外观简洁,没有繁琐的装饰线条、雕像、神龛等。哥特式教堂的主貌,仍透出宏伟壮观之势,但多了些亲近凡世的平和。教堂,平面为一字形,南端建有钟塔一座,塔身造型精美,层层收分,级级向上,富丽装饰的红色塔顶,挺拔陡峻。钟塔尖上,一块块碧绿琉璃砖块镶嵌在几条肋上成美饰,为全教堂最轻灵飞逸之处。塔底开有透视门,成为教堂入口门厅,门洞顶部为尖券,两侧有装饰柱。门上方有圆形的象征天堂的玫瑰窗,并设带有层层内收线脚的窗套。教堂姿形,比例得当,和谐优美。小尖塔、栏杆、线脚、饰柱、圆窗等均为砖砌后批荡,样式基本相同,尺寸有细微差别。

教堂主体结构,按哥特教堂结构体系建造,但较简化,为砖石结构木楼板。结构体系条理分明,各个构件的荷载传递关系清晰,无太多的装饰部件,天面为钢筋混凝土反梁梁板结构,其垂直承重构件为钢筋混凝土柱,砖墙、柱。

教堂平面,成一字形,为一层。教堂东北角,有一处三层附属建筑,左右对称。教堂按法国哥特式教堂的传统范式,有礼拜堂,神父休息室和钟塔。

礼拜堂,由长方形的中厅组成,能同时容纳两千人听弥撒。礼拜堂的长边朝向为东西向,开有大面积长窗,长窗上方有玫瑰窗,窗户的通花使教堂内光线柔和,让人清凉舒怡。圣坛布置在教堂北端,圣坛之前是祭坛,祭坛之侧为布道台,均用栏杆和台阶与教徒席分开。圣坛两侧为神父室,东面的神父室向北开了一个侧门,与教堂的附属建筑相连。礼拜堂西南端,有一木梯上二层夹层。

礼拜室墙面,有统一的尖券窗与扶壁,檐口饰以连续尖券构件,女儿墙花饰精致。外观风格统一、形态一致。墙垛以竖向线条为主导,层层内收,构成轻灵外观。堂内一水明黄色,间以白色,风格纯静,处处流溢洒向人间的圣母温情。教堂东北角的附属建筑,为三层,左右对称,入口设台阶直通一层,二层皆开尖券门洞,女儿墙做法仿教室,墙面材料为原色水刷石。

门厅地面为大理石铺地,礼拜堂地面铺马赛克砖,中间通道黄色,两边则蓝色,铺砌的年代并不久远。内墙面为米黄色,墙裙、柱基涂成鲜艳的蓝色。踢脚则饰以暗红色,给人一种庄严的感觉。除了墙裙、柱基的线脚,以及柱头的花叶饰外,以教堂内高大的窗子装饰最炫丽。窗间墙在开窗的一端向内收成斜面,加强了采光效果。教堂的装修简朴,明朗,体现了教会的清欲神韵。

教堂前以方柱铁栏杆围住一小园。教堂平面为一字形,其东北角有一附属建筑,为三层,后在东面加建平房及设施,才形成现有规模。

教堂,美饰简朴,明朗,体现了教会的清欲神韵。门厅地面为大理石铺地,礼拜堂地面铺马赛克砖,中间通道黄色,两边为蓝色,铺砌的年代并不久远。内墙面为米黄色,墙裙、柱基一色鲜艳的蓝色。踢脚则饰以暗红色,庄严之感,油然而生。墙裙、柱基的线脚,柱头的花叶饰,清丽婉静;尤以教堂内的大窗华饰最炫丽。窗间墙在开窗的一端向内收成斜面,强化采光,让人在天光中感悟神性。

光阴匆匆,日渐西移。圆圆艳阳,光透浓密绿叶,辉照淡柔了许多,映着深绿榕树、粉红教堂,交织成宁静画面,让人燥热而来,清凉离去。

沙面堂的柔光

随太阳西倾,盛夏劲照,已柔和不少,再透过沙面高大树丛、浓密翠叶,更温馨了许多。缕缕若红若金辉光,静静透过绿叶墨枝,映着沙面堂鹅黄外壁,折映温情圣光。黄得华贵、黄得温情的沙面堂,如披上若有若无的绿霭,庄重中显恬静。暖黄凉绿,辉映合璧,凝成圣洁清辉轻抚来者过客。绿丛掩映中,沙面堂之貌,线条柔和;透过叶丛的若梦淡阳,投照到彩绘在穹窗玻璃中穿戴欧洲中世纪服饰男女身上,回映平静而神秘之姿彩幻光,奇丽、变幻、温香,启人平静……

这座位于沙面南街五十八号之一的沙面堂,原是英国圣母公会基督教堂,建造于1865年。

走进教堂,装饰几无,只有圣坛两侧柱顶还见券叶,堂顶没有穹窿,只有长方形天花板。堂内一色洁白,透着柔情、安宁、圣洁,墙脚深赭,柔洁温情中透庄重之风,面向圣坛是一排排矮背条椅。

幽静沙面岛上,近代以来,各国驻穗机构群集、外国侨民聚居,至今为外国人喜爱流连之地,沙面堂前就是白天鹅宾馆,紧挨着美国领事馆。故而,教堂里许多外国人进来又出去。一名金发碧目的白人中年男子,领着两名俏丽的中国少女进来,她们虔诚地坐下来,以标准教堂礼拜举止之仪,闭目俯额在双握着的手上。站在她们背后的白种男人忍俊不禁地笑了笑,眼神柔和、亲切。

中国近代以来,沙面是近代中国教堂最早耸立的地方之一,东西方环绕教堂这一西方基督教文明象征,在此不断的冲突、融合,揭开了中国现代化的序幕。到了今天,融合是这般平静,让人感慨莫名。

暮色里红云绿霭——基督教救主堂

当夕阳坠西,盛夏余辉渐淡,刚才劲烈的日焰,已浅涂一层暮色,给位于广州万福路一百八十四号的基督教救主堂,抹上浓彩。暮天余辉,穿过大树茂叶,洒落红墙绿瓦上,红颜转暗,绿渐沉郁,寂落中凝聚深沉,亮辉静敛而浑厚凸现。中间高两侧低的教堂立面,如翼伸展的绿色琉璃瓦顶下一水红墙,绿瓦红墙的教堂似要在寂暮中飞升,引人注目天际,唤起对崇高的向往,灵魂在这将暗夕暮的纷繁闹市,刹那间在飞升中净洗。基督教救主堂,是广州早期具有圣公会教堂特色的建筑,1912年由中外基督教教徒集资兴建,外墙以红砖砌筑,铺砌绿色琉璃瓦,主体建筑前上建一四角攒尖顶方形塔楼,建筑面积约一千六百平方米。

教堂里有圣坛,面向圣坛是一排排座位,陈设简单,黑洞洞堂内隐约可见顶上穹顶,让人神思灵动、向上飞升,飞向模糊穹弯,再向渐暗天际飞去……

这所邻近广州传统闹市中心北京路的教堂,红砖墙、绿琉璃瓦,均衡对称的立面,中华建筑传风流溢;穹弯,尖顶,十字架高耸,则为经典西洋基督教堂之风;中西之风,浑成中国风基督审美精神,聚在万福路基督教救主堂上随暮色渐深,不断有年轻人为主的信众,进出教堂,让我随想中断,他们进来打听晚上圣仪举行的时间,其中不少来自市外、省外。看来,在这寂静之中,正酝酿一次圣礼。

基督教河南堂

昨夜寒雨一霄,今夕春阳下光照仍冷。经寒照冷气清滤,斜阳分外清新明艳,投在红砖墙绿琉璃瓦的基督教河南堂上,红照庄严、翠辉圣洁,绛红暖光散发,如暖融融圣辉,撒向羊城平常巷陌寻常百姓家。十字架下,中间人字顶高耸两边斜低的教堂立面,如红堂绿翼在清寒的向晚春风中展翅欲飞。

在尚寒的初春夕照里,置身一条安详巷陌,仰望历尽沧桑温情依然的教堂,在乍暖还寒的暮气中,心里暖洋洋。

基督教河南堂,位于广州市洪德路洪德五巷二十三号。教堂初建于1890年,原是位于岐兴中约的中华基督教同寅会礼拜堂,宣传福音并兴医办教,1934年因开辟马路,被拆去一半,同寅会礼拜堂迁移至洪德五巷建堂。 1935年4月13日新堂落成,称中华基督教教会洪德堂,并举行了感恩典礼,何少泉牧师为主任。落成后的教堂,流溢中国传统殿堂风范,红墙绿瓦、飞檐画栋,庭园清幽,古雅流风溢放,尽得基督教新教富于变革精神与善于适应环境变化之传风。1938年广州沦陷,教堂被日军占用,信徒四散。1945年抗战胜利,教会恢复叙会。1960年教会联合,金巴仑长老会、信义会、洪德堂、远东宣教会、宝岗堂、真耶稣教会均在本堂联合崇拜。1966年秋,在文化大革命冲击下,宗教活动被迫停止。教堂被一所小学占用,庭园改建一座四层大楼,佳树、水井尚存,景象已非。1981年教会收回主堂,同年2月22日复堂,正式称为基督教河南堂,占地面积约八百平方米。主堂两层面积四百五十平方米,建筑面积八百七十平方米,二楼是拜堂,有座位四百多个。

岁月风雨的磨洗,使基督教河南堂不复当日曾有之盛容,而今夕又至春光,让教堂焕发新辉。随天色渐晚,夕阳愈红,春风悄起,彤彤红阳、清凉春风尽洒河南堂上,折映清光暖辉粲然、绵长……

光孝堂

2009年近清明,灰蒙蒙天际,不时飘下纤微雨粉,经小时候常走过的如今人海车龙红尘滚滚西门口闹市,拐进光孝路,迎面就见深色中西合璧五层高基督教光孝堂,背西朝东,静静矗立,超然默对近百年的激荡与祥和、裂变与融合、贫困与繁华,外墙一体灰色意大利批荡,在阴晦欲雨天色下更显肃穆,尽屏红尘喧闹于教堂外;三楼正面镶大玻璃彩图圆窗,红、黄、蓝、绿、紫等彩色玻璃呈放射分布,绚丽夺目又圆融和谐,彩窗折映几道亮光彩辉耀照灰暗空际,让人在半明半暗天色压抑中感受解脱轻快、光明珍贵;五楼南北两边楼层塔形钟楼耸立,塔顶及周边装饰琉璃瓦,正中楼顶十字架高耸向天,如定在阴霾密布天幕下一道基督圣光,堂前树葱卉翠,逸漫古雅园风,整座教堂庄严璀璨,恢弘壮观,让人在庄严中感受静穆。

基督教光孝堂,如同广州及全国多数基督教新教教堂,可在建筑上融入当地的人文特色,西洋主堂塔楼巧配中国传统楼台顶盖,中国传统的对称形制、琉璃瓦,完全西式的外墙批荡,西洋内拱穹窿,南海风亚热带园林,巧融谐合一体,殊异全然西式的天主教堂,透现在欧洲宗教改革中诞生的基督教新教的适就性与改革精神。

光孝堂,位于广州中心闹市区,总面积一千四百七十平方米,高二十六米多、长三十五米、宽二十三米,二楼和三楼半层构成的内堂可容纳一千二百位信徒聚会。这是目前广州市历史悠久规模较大的基督教礼拜堂之一。早在1872年,旅美华侨自筹资金在三藩市筑建伯大尼大礼拜堂,1886年组织了中华纲纪慎自理传道会,并推举黄瑞堂、邝广德为董事,负责筹措传道会基金,每月由信徒捐献,曾在台山建教堂,1894年传道会委托黄、邝两位董事携款回广州,在十八甫购置屋舍设立宣道堂。1897年,传道会按立赵哲君为牧师,并派其返粤,全权主理教会会务。赵哲君抵穗后,将宣道堂改作“星导书楼”,楼内置有西方各种社会与自然科学、基督教图书供人阅览,传播西方科学文化,期望助开民智,以使中国有如西方诸国富强。当时积贫积弱的中国正向西方求索救国之法,华夏维新风起,朝野热议维新,南粤省会广州正是当时中国开风气之先之地,维新领袖康有为及梁启超又是广东人,星导书楼传导的西方先进新文化、新思想,呼应维新风潮,帮助中国知识分子更新观念、解放思想,为中国的图强变革鼓风助势,星导书楼因而为一时瞩目。然而不久,“戊戍”政变,昙花一现的“百日维新”失败,传播新文化新思想的书楼,难以续办,遂恢复为宣道堂。随着信徒增多,堂舍狭小,教会力谋扩充教堂,以广宣教传教,于是在光孝路购地,适逢谭沃心牧师留美回粤,除担任神学院教授外还被传道会聘任为总干事,筹建新堂。新教堂于1921年12月奠基,费时三载,耗资七万元毫银,1924年11月11日落成,取名“中华基督教会光孝堂”。

在“文化大革命”期间,教堂被占用为信诚旧货商店达十八年之久,停止了一切宗教活动。1984年底,房产被发还教会管理, 1986年经市政府批准恢复开放,1988年市两会决定恢复光孝堂为开放堂, 1991年2月开始大修,同年11月24日正式复堂,

走进教堂,经楼梯踏过红地毯进入两层大堂,堂体宽敞,座椅简便;乳白穹顶高隆,引人情思飞升高尚,追慕纯真,生发仰立于神圣苍穹下之感;深棕色墙裙让人神静思清,精神专注。圣坛洁白墙上镶金十字,金辉耀映,启人向往。星导书楼之匾已卸去,楼下幼儿园小朋友已回家,仅我一人大堂内,静默溯思光孝堂流变,寻觅中国现代化嬗变辉照中那缕基督教之光。

走出光孝堂,时飘时歇雨粉在堂身披上隔断尘喧的清氛静气,教堂依旧静静面对闹市繁喧,仍如故往安静若素面对社会变迁之沧桑。

雨夜寻访天主教河南宝岗堂

春日暮时,蒙蒙夜色中,在广州河南九曲十八弯的巷陌里,忽见密集的广风旧式民居簇拥着法国风天主教河南宝岗堂。清明前天色黑得快,树影婆娑的宝岗堂小园内,教堂楼影朦胧,楼影模糊的三层高教堂矗立苍茫黑夜中,大门紧闭,石米批荡墙上拱窗、圆窗、长窗,透出柔柔灯光,可知教堂内有人。下午明明阳光和煦,我来此刚下车就风雨骤至,浑身湿透。今年未见之豪雨,让临江的河南道路大淹,车辆停驶,行人止步,我只能淌水至此。雨势稍歇,在风雨中细看教堂,教堂顶十字架在雨中隐约可见,浅灰石米立面墙面上,中间涂塑意大利批荡方块,第三层镶嵌彩色玻璃小圆窗,第二层开三拱窗,底层开一门两长窗,整座教堂别致典雅,非恢弘却精致中洁辉静光闪烁,破落仍不掩法国风的精巧雅致余韵。

忽起忽消的风卷时急时缓的雨,敲击着历经七十余载岁月风雨冲刷的天主教宝岗堂;残旧立面墙面,彰显历史风雨镂刻其上的沧桑;虽经修整仍显破落的教堂墙面小块剥落透示,曾易手于几方教会、历经政治变迁的教堂在宣教路上所经风雨……

天主教河南宝岗堂,位于海珠区同福中路宝玉直街崇正里四号,有称河南宝岗圣家堂,占地二百六十四平方米,于1938年建成。教堂初由法国巴黎外方传教会派神职人员主持教务,当时由李芝芳神父主持教务;1947年由美国玛利诺外方传教会代管,该会派美籍神父马奕猷任本堂神父,广州教区派黄鸣潮神父为副本堂;1953年,外国神父离境回国,教堂由天主教广州教区接管,由中国神父黄鸣潮任本堂神父,谢志贤神父任副本堂。“文化大革命”期间,教堂被宝岗街服装厂占用,1984年教堂房屋退还教会使用,经修缮于1986年12月7日复堂重新开放。

七十年来这条羊城小巷深处,珍藏这幢法国风教堂,使人意外,让人感慨,当年此处欧风流淌,西雨飘飞,法兰西玫瑰香逸散。在近代西风首探之地,以法兰西建筑流风与天主教风为象征的西方文化风早已吹进广州巷陌深处。

风雨未有停歇迹象,天色全黑,只有离去。回首黑夜风雨中宝岗堂,感慨莫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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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小卡广州的每一座老教堂上,都铭刻着近代中国风风雨雨的印迹,展现这座有千年海外贸易传统的城市曾经西风漫荡。百年来,不管被迫,还是主动,每当粤海开放风起,教堂之门总会随风而开。不管这种开放,是自信地放开怀抱,还是炮口下屈辱订约,教堂之门中开,都是中华幕门已开的标志之一。云山珠水间的一座座教堂,随近代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