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烟细胶清 苏州博物馆藏 黄海群芳集锦墨 探析
牟新慧
【摘 要】笔匣是盛放毛笔之盒,起保护毛笔和便于携带之用。新疆维吾尔自治区博物馆收藏有两件制作精美的清代彩绘笔匣,是新疆目前所见形制特别,制作精巧的文房用具。笔匣运用了黄、绿、蓝、红等色,以及百合、牡丹、菊花和蔓草纹等图案纹饰。通过对笔匣颜色和图案纹饰的分析,发现这两支笔匣系汉民族和维吾尔族艺术文化相互吸收、相互融合的艺术品,独具一格。
【关键词】笔匣 新疆 图案 纹饰
中国传统社会中文房用具既是书房的用具,也是文人雅客赏玩之物。除众所周知的“文房四宝”之外,还有各类文房用具。文房用具盛放在箱子、盒子中的历史由来已久,随着文房用品的出现和使用,相应的此类器物也相继出现。“战国时期已经有了存放文具的小木箱,一直到汉代,还在继续使用这种文具箱,不过,存放的文具数量和类别,是有些变化的。”
古人为了贮存和保护文具,发明了各式匣盒,如墨匣、砚匣、笔匣等,既可置放书案,让文房井然有序,也可把玩欣赏,让单调沉寂的书斋生活变得丰富多彩,又可便于携带使用。笔匣,又作笔盒,是文房中盛放毛笔之盒。笔匣何时出现使用,世无定论,宋人苏易简《文房四谱》云:“传玄云汉末,一笔之柙,雕以黄金,饰以和氏璧,缀以隋珠,文以裴翠”。 可见早在汉代笔匣制作就十分得精美和华贵。笔匣盛于明清,尤其是有清一代,笔匣成了许多读书人的文房雅器。笔匣的式样与笔床、笔船不同,笔匣有盖,可开合,笔床、笔船是开放无盖的。笔匣的种类不多,以盛放单笔、双笔为主,偶见多笔的。古人对笔比较珍视,把名贵的毛笔用笔匣以珍藏。一般的毛笔,往往置于笔筒,放于笔架,稍好一些的悬于笔挂,陈于笔插,而上等的毛笔才珍藏于笔匣,因此它大多采用名贵木料制作,匣盖上或镶嵌象牙、珠宝,或施金漆螺钿,比较精致、考究。新疆保存和流传下来的文房用具不多,精品更是少见。本文介绍的新疆维吾尔自治区博物馆馆藏的两件清代彩绘笔匣,是新疆现存笔匣中制作精美、工艺精巧的文房用具。
清彩绘花卉纹笔匣(见图1),长31厘米,宽6.8厘米。长方体,木胎彩漆,内、外盒套合组成,由黄、白、蓝、绿等色组成。此笔匣是用传统的木工技法制成,外盒较内盒稍大,外盒一端为口,开口处掏挖成不规则的形状,可与内盒的一头外部拼合在一起,外盒与内盒套在一起,盒口拼接处严丝合缝。当需要打开盒子时,通过推拉内盒即可。笔匣的外盒(见图2)以白色为地,绘有黄红两色花朵和蔓草纹,因时间久远,白色稍许泛黄。盒身两侧及顶盖绘有三朵大花,大花是由不同花卉组成,延伸出藤蔓,藤蔓上开有各种花。外盒(见图3)底部以绿色为地,绘有黄色蔓草纹。内盒(见图4)外壁三面以黄色为地,两侧盒身上施有蓝色缠枝花卉纹图案,盒底(见图5)绘有四朵五瓣花图案。内盒内壁和底部(见图6)以绿色为地,盒底上勾画出长方状条框,边框内绘有十字纹,正中部绘有黄色蔓草纹,呈现波浪形,花纹繁复,但繁而不杂。统观此笔匣,整体以黄色运用为主,遍饰蔓草纹。它大量运用了黄色,黄色是汉民族喜爱的色彩,上自贵胄下至平民百姓都喜爱黄色,黄色寓意尊贵、富贵。它还大量使用了绿色、红色,这都是维吾尔族喜欢的颜色。“在维吾尔族看来,绿色是幸福、和平的标志,也是希望、生命的象征,体现与大自然的和谐相处”,“红色被认为是生命与活力的象征。” 从图案纹饰来看,笔匣以植物纹为主,其中五瓣花和蔓草纹都是维吾尔族喜爱的纹样。“植物纹样以蔓草纹为主体,其特征在于以葡萄藤般的柔美曲线为中心展开,婉转缠绕变化”。综合来看,该笔匣无论是在颜色和图案纹饰的运用中,都吸收和融合了汉、维两个民族的文化和艺术,其图案纹饰和颜色使用相得益彰,给人一种美的享受。
清代彩绘花鸟纹笔匣(见图7),长29.5厘米,宽6.5厘米。木胎彩漆,长方状,通体施彩漆,内外两盒套合组成,由黑、红、白、绿、黄等色组成。外盒(见图8)以黑色为地,绘有黄、红、白等各色花朵,并绘有鸟的图案。经过笔者的辨认,描绘的有菊花、荷花、百合花、牡丹花等花卉图案。在变体的荷花枝上有一只喜鹊的形象。外盒底部(见图9)以浅黄色为地,用赭色绘有藤蔓纹和五瓣花的纹饰。内盒(见图10)外壁以红色为地,绘有黄色菊花图案。内盒(见图11)内壁及内底以黄色为地,内底绘有土黄色五瓣花,并绘有藤蔓纹,整体呈现波浪形。笔匣大量使用了黄、黑、红色。在用菊花、荷花、百合花、牡丹花等花卉图案装饰的同时,还有一种由各种花卉组合形成的花卉图案,这种图案是维吾尔族民间图案中常见的纹饰,“在维吾尔族民间图案中会看到这样的景象:在一根枝条上长出不同种类的鲜花或水果,在某一类水果中会出现花朵树叶,或在某个果实或花朵上会站立着一只唱歌的鸟。通过从一支枝叶上所描绘的果实、鲜花甚至唱歌的鸟来表现艺人所理解的现实世界,由此带领我们进入一座美丽的精神花园、一个长满果实的果园。” 此笔匣中的花卉纹饰正好与之相同,既有花朵、树叶、果实,还有喜鹊。鹊是我国汉民族喜爱的一种禽鸟,以鹊叫与客至联系起来,或以鹊叫为喜,示团员相聚。所以,鹊成了喜兆和吉兆的象征,形成民俗。综合来看,该笔匣的制作中既有汉民族的文化艺术元素,又有维吾尔族的文化艺术元素,并且相互融合,制作出风格独具的笔匣。笔匣中花鸟图案和汉族民间艺术中某些造型有固定寓意形成对比。图案纹饰在保持本土艺术特色的同时,融合了众多外来文化,同其他民族的艺术形式相比,既有共性的方面,又有维吾尔族鲜明的民间风格。
《西域图志校注》之四十一卷,服物二——日用之具中记载准噶尔部“必尔海拉察克。以木为之,其形长方,中有木楞界之。左盛乌珠克,右盛毕尔,如内地之匣也。” 毕尔海拉察克就是笔匣、笔盒,由此可见,清代,笔匣在新疆也十分流行,少数民族也有使用,而且笔匣的功能和外形与内地的笔匣十分相似。笔者通过分析这两件笔匣的颜色、图案纹饰的艺术特点,以及结合文献记载,推知它们系新疆本地制作。其造型特殊,异于国内常见的笔匣形制。国内常见的笔匣多为屉式盖形,或上下合盖形,而它们均为内外套合型,这种形制非常少见,是否仅新疆地区制作此类形制的笔匣还待研究。新疆的艺术文化既有中原和新疆传统文化组成部分,又包括各民族文化交往中的形成和创造。文化交往具有双向性和多向性,各自的艺术之间既相互影响,又相互渗透。总而言之,这两件笔匣做工精细,具有很高的艺术价值及工艺价值,具有独特而鲜明的民族特点。
参考文献:
[1]朱启新:《文物与语文》,东方出版社,1999年,第159页。
[2](清)陆心源辑:《十万卷楼丛书》之《文房四谱》一,归安陆氏,刊本,清光绪,第9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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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闫政远:《本土化的维吾尔族装饰图案研究》,《民俗艺术》,2011年第3期,第97页。
[5]迪丽努尔·买买提:《论维吾尔族民间图案造型》,《美术》,2012年第9期。
[6]《中国纹样史》,主编:田自秉、吴淑绳、田青,高等教育出版社,2003年,第288页。
[7]《西域图志校注》,钟兴麒、王豪、韩慧校注,新疆人民出版社出版,2002年,第534页。
(作者单位:新疆维吾尔自治区博物馆保管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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