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凤明
元朝时期中国版图空前辽阔,“北逾阴山,西极流沙,东尽辽左,南越海表”。成吉思汗及其后继者先后统一蒙古各部,继而东征西讨,通过金戈铁马的赫赫武功,纵横驰骋于欧亚大陆,建立起西抵黑海,几乎包括整个东亚地区的世界性帝国。忽必烈建立的元朝是中国历史上第一个由少数民族统一的王朝,初步奠定了中国疆域的规模。但是,如何统治这样一个疆域辽阔、民族众多的世界帝国,这是蒙元统治者长期以来面临的政治困境和必须要解决的统治难题。蒙古统治者从中央到地方的一套完整的符牌制度,成为元朝统治辽阔疆域的制度保障。
甘肃省博物馆展柜里陈列着一件国宝级的文物,即元代八思巴文铁质银字符牌,征集于1965年。符牌外形和文字完全相同,带趺座,通长18厘米,圆径11.7厘米,重249克。周边隆起,趺座末端带一活环,以为佩系。正、反两面都有虎头花纹,虎面正向,神态异常狰狞,尖锐的前爪抱于胸前,虎身隐而不现,正面凸起的是元代朝廷内部通行的官方文字八思巴蒙文,文字和虎纹毛发镀银,字体五行,一正一反,书法端庄秀丽,疏密得体。中国社会科学院民族研究所照那斯图先生译释为:“长生天,气力里,皇帝圣旨,不从者治罪。”符牌造型设计精巧,纹饰细密流畅。背面以汉字书日:“公务急速,持此长行,宣慰使司都元帅府。”又符牌汉字编号日:“玄字拾号”,上有系绳佩带的圆环。
蒙元帝国空前统一、疆域辽阔、民族众多,操有不同语言的民族先后汇集在中央王朝的统治下。当时的蒙元朝廷,除官方语言蒙古语之外,还有突厥语、通古斯语、汉语、藏语等不同语系的语言。与之相对应的文字则有畏兀儿字、西夏文字、汉字、契丹字、藏文字等,其中蒙古文字也创造于这一时期,并迅速使用、传播开来。蒙元时期,通行全国的蒙古文字包括蒙古畏兀字、八思巴蒙古字两种,在发展蒙古民族文化、保存蒙元时期丰富的文化遗产等方面起到十分重要的作用。
蒙古汗国建立后,成吉思汗为加强蒙古贵族的统治,决定改变传统刻木记事的方式,创制蒙古文字。蒙古畏兀字以畏兀字母拼写蒙古语言,属于拼音文字的一种,自左向右竖写,创制于成吉思汗统治时期(1206-1227年)。1204年,回鹘人塔塔统阿使用畏兀字以书写蒙古语,从而创制了回鹘式蒙古文字,之后逐渐在蒙古族中行用。蒙元统治者使用蒙古畏兀字书写诏令文书,并用来译写汉文典籍。八思巴蒙古字颁行后,蒙古畏兀字不再作为官方文字,但仍在民间使用。
1260年,元世祖忽必烈即位,为进一步适应和加强中原汉地的统治,在汉族臣僚的协助下,依照中原地区封建制度改造蒙古汗国原有的行政体制,其所制定和实行的一系列政治、经济、军事、文化政策为元朝发展奠定了坚实的基础。由于蒙元帝国幅员辽阔,民族众多,语言文字庞杂,政令下达十分不便。有鉴于此,元世祖遂以藏传佛教大师萨迦派喇嘛八思巴为国师,并命他重新创制蒙古文字。至元六年(1269年),八思巴蒙古文字创制完成并正式颁行,为区别于塔塔统阿的蒙古畏兀字,称之为蒙古新字,次年又改称蒙古国字。从此,八思巴新制蒙古字成为官方法定的文字在全国范围内得到使用和推广。八思巴蒙古字以藏文字母为基础改制而成,字体方体,自上而下直写,自右向左行,共有字母四十多个,用以拼写蒙古语,也拼写汉语甚至伊斯兰语等。八思巴蒙古字是蒙元统治者企图以一种通用字母拼写蒙、汉、藏等各民族的语言的一次创造性的尝试,在中国文字史上亦具有重要的意义。八思巴蒙古字通行一百多年后,随着元朝政府的覆灭逐渐被废弃。
甘肃博物馆收藏的元代八思巴文铁质银字符牌实物表明:八思巴蒙古字创立之后,作为蒙元朝廷官方法定的文字逐渐取代蒙古畏兀字通行于全国各地。作为传递边疆重要军政事务的符牌,牌面刻有蒙元朝廷内部通行的八思巴蒙文十分符合情理,同时在符牌背面以汉字书写,则又反映了蒙元帝国统一的多民族国家的历史事实。同时,由于八思巴蒙古字晦涩、难懂,只有少数朝廷官员才能掌握,认识它的人极其有限。因此,蒙元朝廷最高行政机构正是利用八思巴蒙古字这一特性,将它巧妙地应用在了军事保密方面。
蒙元朝廷利用各类八思巴文符牌向各级军政机构传达中央政令有着防范包括汉族在内的众多异民族的意图,从而保证了朝廷所下达的军政命令在传递过程中的高度保密性。这种用密语传递军事信息的方法,符合现代军事关于秘密情报战的原理,而在中国元朝八思巴文充当着安全传递情报的角色。
目前,出土和存世的元代八思巴文符牌数量有限,十分稀少,甘肃省博物馆所藏元代八思巴文铁质银字符牌保存十分完整,为我们研究元代政治、军事、文化、宗教等领域提供了实物资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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